刘浓在车中随着牛车缓摇,心中略有忐忑,非是为郗氏亲事,而是为杨少柳。想了半天,他只能猜出,多半是娘亲向她透露了口风,至于她为何前往,却不可知。思前想后,被暖阳一洒,竟有些昏昏欲睡。
一路且行且歇,到得第二日,已至吴县境地。
“嘎吱!”
轱辘顿止,半迷半醒的刘浓被这一颠,立即惊醒,问道:“怎地了?”
来福在车辕上答道:“小郎君,前面有几辆牛车阻了路,像是车坏了!”
刘浓挑帘一看,只见在官道的正中央,几辆牛车互相挤着,把路障了。而这时,正有十来个随从趴在车侧检核。
再放眼四寻,蓦然顿凝。
嗯?
真巧,陆氏兄弟!
许是久滞此地,陆纳和陆始让人抬了矮案,置放在丛柳之中,就着柳侧绢绢清溪,一边饮酒一边执黑白子对弈于棋盘。当此时,阳光穿叶,在一青一白的长衫上,投下斑斑点点;柔柔的春风拂着二人的袍摆,还真有雅致不羡仙的味道。
既曾相识,又阻路于途,不好不见。
刘浓下车,行至后车,朝着帘内说道:“阿姐,路遇友人,我要前去见过。”
杨少柳在车中道:“你自去,不必管我!”
刘浓听她语声轻淡,知她性冷如此,浑不在意的一笑,朝着柳下二人行去。
棋局正烈,陆氏兄弟下得极是专注,没人注意到他。观棋不语,迎棋不言,刘浓亦不作声,自立于一侧观战。
落子不闻声!
悄悄!
这是陆始在下黑子,每行一步,他皆会思之再思,落子之处亦能恰到妙境。不多时,棋盘中黑子优势渐显。
落子响如扣!
啪啪!
这是陆纳在迎战,他捉着酒壶,每杀一处、每失一招,皆豪饮一口。只顾品着浓酒与棋锋,浑然不察外物。
突地,陆始眼睛在盘中某处暗凝,随后嘴角一挑,脸颊皱起,两指擒着棋子,稳稳的扣在其中,轻声笑道:“七弟,投了吧!”
陆纳眉头猛皱而徐放,几息之后,将手中白子投入瓮中,抓起酒壶就是一阵大灌,哈哈笑道:“罢!论棋艺,我当不如阿兄,可若论酒量,阿兄远不及我!”
“你啊,输不起么?”
陆始呵呵一笑,手指犹在摸索着棋子,眼睛却仍在注视着棋盘,悠悠回味。待见棋盘有影,随影而望,一望之下便怔住。
半响,大声道:“刘郎君!可是带着《广陵散》?”
刘浓双手环拢,揖手道:“刘浓,见过两位郎君!”说着,从袖中掏出《广陵散》谱,笑道:“恐复谱有失,便带着原谱,陆郎君可以原谱拓之!”
“妙哉!”
陆始接过琴谱,双眼放光,轻手轻脚的将其搁在案上,命随从取来笔墨纸砚,当场复谱。
陆纳见了刘浓,面现喜色,眯眼看着他,揖手笑道:“果真有缘自会相逢,瞻箦来吴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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